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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馬將軍不忘舊恩 農王爺代天罰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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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不歇,江州船隊早已從蓼南鄉進入贛江口。眼看便進入南昌府境內,眾人停在岸旁修整。趙構知農老四先是違抗他的指令,接著又聚眾公然殺害官軍,勃然大怒,早已通令全國:農老四聚眾謀反,各個州府應當攜手圍捕,生死不論。若有生擒活捉者,加官進爵。

南昌知府姓張名何,早已得知農老四奔南昌而來。張何深知農老四利害,不敢貿然出兵迎戰。站在城樓上向農老四營中觀看,見竟是些婦孺,不禁大喜。派出一支軍馬,來到農老四陣前挑戰,王楚大怒,揮起鋼叉,殺將出去,緊緊一個回合便將敵將殺下馬來。只見王楚又是一叉插向敵將胸口,提起鋼叉只將敵將加入空中,使勁向城樓拋去。在場之人無不驚駭,這一個人少說也有個一百二三十斤,王楚卻能輕而易舉將屍體拋上數丈多高的城墻上。

張何見屍首落在眼前,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生怕王楚再將手中的鋼叉砸向自己,忙地回身便要躲下城樓,誰知,一個慌張,踩空臺階,竟然滾了下去,摔得鼻青臉腫。

其他南昌守軍見長官被殺,也無戰心,丟兵棄甲,往城中奔去。王楚也不追趕,任他等自去。農老四召集眾人商議。吳良道“我等連日奔波,百姓疲憊,急需安身之所”。

餘龍門看著大夥那副狼狽的模樣,想到江州被大水淹沒,宋軍有圍追堵截,猶如喪家犬一般,不禁哀嘆一聲道“說得輕巧,天下還有我等容身之處嗎”。

王楚說道“南昌城城高池闊我看一時拿不下來,如若在耽擱下去等宋軍大隊趕來,前後夾擊那我們當真危以。不如我們棄船,徒步趕往進賢或者豐城等地躲避”。

吳良連連擺手說道“不妥,不妥,我們現在大隊中還有好幾萬百姓,徒步而去幾時能到。再說了,進賢豐城這些小城小寨,對數萬宋軍來說和暴露在荒野有何區別”。眾人爭執不下你一言我一語,卻沒個妥善之徹。

農老四心想:這樣四下奔走也不是個辦法,看這架勢江州城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得找個安全穩妥的地方立足腳跟。見陸柏一直悶不做聲,已是問道“我們該去何處安身,陸先生可有什麽高見”。

陸柏說道“農將軍你早前數月已經讓三兔將長江以南的大部分錢糧都集中到了吉州贛州兩處,這兩處恰好也是我們農家勢力範圍,更重要的是趙構在這兩處實力比較薄弱。吉贛二地,進我們可以沿著贛江直取南昌江州等地,退我們可以依據贛南險要的地勢廝守城池。依我看這兩個地方可以作為我們容身之處”。說完眾人紛紛點頭,只聽他接著說道“可是我們現在進軍的咽喉被擋住,如果拿不下南昌城,那我們的處境將會是非常的危險”。

陸柏的話雖然給大家指明了前進的方向,但是這最危急的一關不沖破,後面的事情都是天方夜譚。農老四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記說道“今日無論如何,都的拿下南昌城”。此時此刻誰都知道拿下南昌的重要性,可是看著區區數千將士,豈不是自欺欺人的一個口號。眾人見他堅定地眼神都為之一震,看他這架勢是要拼個魚死網破。賬外依然夜雨滂沱,就在這時賬外突然有人高聲叫道“江州農老四可在營中,故人來訪,還不快快出門相見”那人一連叫了好幾聲。農老四只覺得聲音有些耳熟,那人又自稱故人,自己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帳外一士兵急忙地趕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個包裹,說道“老爺,來人丟下這東西,說是專程給你的禮物”。

農老四趕忙打開一看,裏面的物事著實嚇了眾人一跳,你倒是個什麽東西?卻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卻有人認得是南昌知府張可的首級。眾人大為驚奇,農老四問那士兵道“來人長甚模樣”。

士兵說道“外面漆黑看不清他們模樣,只是隱約能判斷出他們約有十幾號人”。

就在這時,來人有高聲叫道“南昌城以破,江州將士速速進城”。一連又叫了好幾聲,聲音卻與剛才自稱農老四故人的聲音不一。

眾人一聽大喜,有人提示農老四提防來人有詐,農老四心想:來人只不過十幾號人,即使有陷阱,我也不怕。只見他徑直出帳,獨身一人拍馬與來人相會。

農老四只覺得十幾個黑壓壓的人影立在跟前,說道“農某不才,不知是哪位高朋前來相助農某。農某在此萬分感激”。

只聽得對面人群中有人哈哈笑了一聲,說道“農兄弟可還記得當年杭州城外的錢镠王公主墓麽”說話的人正是那名自稱農老四故人的人。

農老四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此人竟然是他,大喜,說道“可是我馬勝馬兄弟麽”。

農老四這話一出,對面十數人同時哈哈笑了起來,只聽得馬勝回道“正是馬某”說完拍馬上前,農老四貼臉一看,雖然二人十數年沒見,但農老四還是一眼便認出他來。在在場之人無不歡喜,農老四連忙將眾人帶入營中。

江州眾人當年在汴梁劫法場的時候都見過馬勝,大夥也都知道他當年被江州眾人救出之後,沒有去處,所以就跟著史家兄弟一道去了進賢,後來還聽說他娶了史斌的女兒,從此再也沒離開過。眾人自然互相念道“久違”。只有陸柏馬勝不認識,農老四自然給他介紹,農老四剛剛說出陸柏的名字,只見馬勝驚訝說道“原來您就是陸先生”眾人不知其故,只聽馬勝說道“我們方才來到營外,本來想闖進營來。但在外面一看,營地布置的甚是不一般,這才想起三兔跟我們說的江州城裏的陸先生,他說:陸先生擅長奇門遁甲,又有諸葛武侯之智。你們到了江州軍的營地千萬不要亂闖。開始我們還認為這三兔誇大其詞,現在一看我真不虛。所以我們只能站在營外叫喚”。這話一出眾人無不歡笑,陸柏聽人誇讚也是歡喜不得。

農老四說道“你還記得三兔這人”。

馬勝說道“怎地會不記得,不僅記得關系還不淺呢。自從我岳父逝世那年他代替農家來吊唁之後,只要他路過進賢必定來府上坐坐。他能說會道,加上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講起那新聞大夥都歡喜”。說完稍作停頓接著又道“這次也是他兩個月之前從贛州寫信給我,說你正讓他加急將周遭的錢糧轉移到吉贛兩地,他推測你們是有南下的意思。但是因為什麽事情卻沒跟我們說,直到前兩天我聽說你們和朝廷鬧翻了,我又想起這事,我想你們從江州南下,南昌是必經之路。你們南下必定艱險,你們江州兄弟當年奮不顧身救了我的性命,我一直沒機會報答,我一看機會來了,所以就帶領一千多兄弟早早潛伏到城裏。這不,今天下午聽你們和張可交戰上了,我就趁夜帶人殺入府衙剁了張可那廝,並在城裏四下張揚說江州軍已經殺入城內,那些個守軍嚇得四下逃命去了。我這才留下鎮南鎮北哥倆廝守城池,趕緊來向你們報告”。眾人聽到這盡皆感嘆馬勝智勇過人。

農老四說道“鎮南鎮北?可是史師叔的兩個兒子麽?”。

馬勝點了點頭說道“是也是也,二叔去年也去了。史家現今就剩下他們兄弟兩了,我的把他們照料好”。農老四聽他說到這裏不禁又感傷起來,想起恩師對他的情誼心裏好一怔酸楚。過了好一會只聽他說道“馬兄弟,你門這次可是救了我們江州數萬兄弟百姓的性命啊”。

馬勝搖了搖手說道“都是自家兄弟,就莫要說這些外道話”說完掃了一眼江州眾人,見他們一個個疲倦的很,不禁心生感慨,說道“可恨的這大宋朝廷,當真是不想讓天下百姓活命了”。眾人又閑談一陣,江州軍及百姓這才進城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馬勝便帶領眾人回進賢去了。農老四本是多留,一是想到自己也不可能久待,二是也怕因此給馬勝和史鎮南史鎮北等人帶來麻煩,所以只好送他們出城去了。江州軍在南昌城又修整了兩天,忽有人來報宋軍三萬大軍正向南昌殺來,其三千多人的先頭部隊已經快到南昌城下了。眾人一合計,都認為自己兵微將寡,敵他不住,還是棄城南下廝守吉贛二地。可是卻有人建議將百姓留在南昌,只率江州軍南下,農老四是堅決不同意,他認為宋軍一旦打破南昌,他們不見江州軍必定會降罪在江州百姓身上。眾人聽他說得有理,只能帶著百姓沿著贛江一路南下。江州軍依然兵分兩路,農老四和餘龍門還有大牛二牛帶領五百士兵斷後,其他人等和百姓一起乘船南下。

吉贛二地宋軍勢力比較薄弱,三兔早先一步帶領數千家丁早已經占領二城。所以江州眾人一路過來到時十分太平。此處暫且不多提,先來看看農老四等人率領五百將士是如何斷後。

江州船隊開拔不久,宋軍三千先頭部隊已到達南昌城外。他們似乎已經得知江州軍大隊伍已經南下,南昌已是一座‘空城’。僅憑三千人馬就敢貿然攻城,農老四知道敵他不住,所幸打開城門,將三千宋軍一股腦兒全都沖進城內。且看那宋軍將領是誰?江州軍上下卻全都認得,竟是那為匪多年的劉太保。宋軍一進南昌城卻想是一群沖入羊群的惡狼,不由分說見人就殺,可憐那周遭百姓橫遭此禍。

江州軍無不憤慨,兩軍交鋒一陣廝殺下來,互有死傷。江州軍雖說是個個身經百戰,但畢竟是雙拳難敵四手,見宋軍氣盛,農老四只得下令往南退出南昌城。劉太保自然是窮追不舍。

轉眼間狂風呼嘯,烏雲密布,瞬時間雷鳴電閃,一場傾盆大雨從天而註。餘龍門策馬緊靠農老四,他是不是回頭疾奔而來的宋軍,說道“四叔,宋軍快要追上來了,我們如何應對”言語之中略帶慌張。

農老四說道“大頭魚,莫要驚慌。你還記得當年在學堂裏方飛鳶雷鳴炸雞的事情麽”。

這些雖說是陳年往事,但餘龍門豈會忘記,只是他不知道農老四為何繪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事,說道“自然記得,只是這和如何退敵有什麽關聯”。

農老四抹了一把打在臉上的雨水,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說道“關聯可大了,你看到了兄弟們身上背的包袱沒?裏面可不是糧食”。

那包袱餘龍門自然知曉,平常將士們若是有緊急作戰計劃,都會背上這麽一個用來存放糧食和誰的包袱。因為今日要抵抗宋軍來襲,所以餘龍門見他們個個背上包袱也就沒有起疑,現在聽農老四這麽一提撥,隱約中已猜到什麽,說道“包袱裏面莫不是放的是飛鳶和鋼絲線”。餘龍門嘴裏雖然這麽說,但心裏還是有所懷疑,心想:曾經在學堂裏一只飛鳶就能將好幾只活雞炸的皮毛焦黑,若是五百只飛鳶一起引下的雷電,豈不是可以電死好幾千只活雞。心裏想到這好幾千只活雞,轉念心裏咯噔一驚,說道“你莫是要把這幾千宋軍當做那長毛的飛禽麽”。

餘龍門嘴裏的飛禽二字說的太符合農老四的心思,只聽他跟著將‘飛禽’二字念了一遍,說道“好一群飛禽走獸”說完隨手指著斜前方說道“看到前方那處林子沒”,餘龍門放眼看去,只見的光禿禿的山坡上立著一處樹林,心想:在荒郊野地遇上這般暴雨天氣,任誰都會往林立鉆去。農老四見餘龍門一臉驚喜,又說道“我前日出城查看地形,便註意到這裏。所以連夜讓工匠趕制飛鳶,在這梅雨季節,雷鳴閃電乃是常態。我今日就要這群畜生葬身此處”。餘龍門聽農老四將‘這群畜生葬身此處’八字說的咬牙切齒,由此看來農老四是對劉太保等人是多麽的不滿。

江州軍上了一個山坡,農老四漸漸放慢速度,對餘龍門說道“我帶一百兄弟留下抵擋宋軍,你帶剩下的兄弟去林中將鋼絲線密網布置。見我們穿過密林,你就讓兄弟們放飛飛鳶能後隨我們一同急速離開林子”。說完只見他緊勒住馬兒調轉馬頭,立在山坡上等候劉太保。餘龍門自然應承。

劉太保見農老四突然停了下來,心裏到是有些驚訝,忙地也勒住馬腳,見農老四身旁只有百十號人,大為不屑。但他心裏也知道農老四的手段,所以也不敢冒然攻擊,只見他高聲喝道“大膽農老四,聖上待你不薄,你既然敢公然違拗朝廷,我勸你還是速速下馬受縛。與我上京面見聖上,聖上天恩或許免你一死”。

農老四聽他出言不遜,本來度不想搭理他,但聽他嘴裏提到趙構,心想:這趙構當真是有眼無珠,這種無惡不作的土匪也能得到他的重用。心裏不禁越發不滿,罵道“無恥匪徒,也有臉皮跟我說話。你若有命回去,請你告訴趙構,我與他的恩情一刀兩斷。若他日再見必是你死我活”。

劉太保大怒,說道“大膽犯罪,竟敢辱沒聖上”說完又對其他宋軍說道“聖上有令,誰若捉的逆賊農老四封侯拜爵,殺得其他從匪已有封賞”。宋軍一聽,個個喜形於色,見劉太保手一揮,眾人便一窩蜂地向江州軍沖了上來。

江州軍個個身經百戰,哪裏還會懼怕。只見他們彎弓搭箭,暴雨中夾雜著‘嗖嗖’利箭之聲直撲向宋軍,一時間只見宋軍被射的人仰馬翻,一陣下來死傷幾十號人。宋軍見江州軍勢猛,哪裏還敢硬來,只能退到江州軍弓箭以外的地方。

兩軍又在對峙一陣,農老四只聽得一支箭向,已知道餘龍門已經準備停當,大喜。說道“劉太保,你作惡多端,我今日不殺你老天必定懲罰你”說完調轉馬頭,帶著江州眾人往密林處跑去。

劉太保那知農老四早有防備,見農老四往密林處跑去,還道他是虛張聲勢準備逃跑。哪裏肯舍,早已帶著宋軍追了上去。樹林之中倒是遮風擋雨,可是等宋軍進入樹林之時,哪裏還見得到農老四的影子。

暴雨打在樹葉上‘唰唰’作響,宋軍追到密林深處,發現在離地一尺來高的地方布滿了鋼絲。劉太保大為驚奇,擡頭一看從密林的縫隙中見到天空飄蕩著無數的飛鳶。

江州軍早已沖出樹林,遠遠地站在一處山坡處。只見密林上方一陣電閃雷鳴,那閃閃的雷電猶如飛騰而下的巨龍沿著飛鳶竄入密林深處。一時間密林深處在暴雨中燃氣熊熊大火,可憐那三千跋扈宋軍,瞬間化為塵埃。

風雨咋息,農老四帶著五百江州將士登船沿著贛江一路南下,不到一日時光,便到了吉州城。吉贛之地地處贛南深處,周遭崇山峻嶺,可是為天然屏障,自古就是易守難攻之地,若不是農家在此地經營多年,心腹之人眾多加上農老四提前安排,三兔等人辦事得力,就算是有十萬江州軍也未必輕易拿得下來。

江州其他人員早先一步到達,眾人見農老四等人安全回來自然歡喜萬分。江州眾人又在吉州修養幾日,農老四讓蔡久王楚二人留下以前軍士守在吉州,其他軍事跟著南下贛州。農秋兒認為一千人嗎不足,以策安全,他決定帶領以前娘子軍留在吉州,相助蔡久王楚二人守城。這段時間以來娘子軍的能力眾人還是有目共睹,在關鍵時刻他們也絕不會遜於男子,農老四見她一意已決也就同意了。其他人員自然跟著農老四繼續沿江而去贛州。至於江州百姓,農老四和眾人一合計決定將他分散安置到吉贛各州縣。

江州軍軍紀甚嚴,自然與當地百姓秋毫無犯。贛州百姓早就聽說過農老四的名氣,敬佩他的俠義心腸英雄氣概,加上他們飽受趙宋苛捐雜稅迫害,所以農老四一來當地百姓無不歡迎,各處鄉紳豪強紛紛率眾來投,一時間贛南大地十幾州縣盡皆城府農老四,萬民歸心那是自然。贛州積攢錢糧無數,農老四張榜招募新軍又得萬餘人。

農老四獨霸贛南的消息早已經傳入杭州,震動朝野,趙構哪裏能容,已是點兵遣將三萬大軍水路並進殺向贛南。沿途密探早已將宋軍南下的消息報到農老四。此刻的農老四已是精兵強軍雲集,哪裏還會害怕區區三萬宋軍,不出月餘打宋軍抱頭鼠竄,鎩羽而去。農老四乘勢北上一舉拿下臨川袁州等地,自此江南西路大部已落入農老四手裏。

轉眼農老四到贛州已是第二個年頭。端午佳節剛過,這一日農老四在府中審閱完各地報上的公事。剛到院中小散一會,看著含苞待放的荷花,到時叫他心曠神怡。再過段時間,等到蓮花開了又落了,那一盤盤碗口大的蓮蓬也就熟了。轉眼間又想到自己年少時,一到這個季節必定荷池中穿梭。可是年少不在,那樣的時光一去不覆還。他放眼北望,萬山阻隔他已經望不到故土,不禁心裏突然沈重起來。

身後一陣矯健的腳步聲傳來,這腳步聲他是十分的熟悉。他也不回頭,而是順手采了一朵尚未開啟的紅裏略帶青白的蓮花,說道“世上的道理原本應該是這樣的”說完轉過身來對著來人,將那荷花一片一片的撥開,邊剝邊說道“先是有這麽個花苞,然後開花”說完‘開花’二字,農老四手中的荷花已經可以看到裏面黃色的穗,到這裏農老四不再繼續撥下去,而是緊緊盯著蓮花說道“接著花落果熟,而你陸先生卻是恰恰相反,反而是越活越年輕了”。說完這裏一臉微笑,不斷地搖頭嘴裏也跟著不斷念道‘怪哉怪哉’。

陸柏也不以為意,從農老四手裏接過那朵荷花,放到鼻尖輕輕一嗅,一股清新香甜的氣味令人陶醉。說道“王爺你說笑了,世上哪有人能夠越活越年輕的。就拿你來說,我當年見到你的時候,還是毛頭小子,轉眼十數年現在也是列土封疆王侯”。

陸柏的話讓他想起了許多往事,自從第一次離開江州投奔方臘,有道被困困龍島再到後來的出兵抵抗金人等等,人世間的辛酸苦辣倒生離死別是經歷不少。只聽他嘴裏跟著念了遍‘王侯’這兩個字說的甚是不屑,接著又道“這個工作當真不是人做的,每日處理不完的大小事情,當真是叫人頭痛。現在想想,趙構想必比我還痛苦”。說完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農老四的話陸柏自然明白,只聽他也呵呵笑道“看來王爺還在為昨天端午宴會上眾將軍勸你登基龍庭的事情難以釋懷”。

農老四對著荷葉池大吸了口氣,露出一臉輕松的樣子,接著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愛誰幹誰幹,反正我不幹。要是我有的選擇,我寧願回江州做當年的那個混賬小子”。

陸柏舉起手裏的荷花,接著農老四沒有剝完的地方繼續剝了下去,不一會兒荷花葉全被剝完,黃色的穗散開露出一顆青綠的蓮蓬。從昨天的宴會上他已經知道農老四的心意已決,他是絕不可能在現在的位置上更進一步。只見他一手捏著荷花下桿,在手不斷轉動,像是個舞技精湛的舞者在眼前舞動身姿。說道“花開一時便就落了,要等再開只能是來春。人活一世,要等再來只能是來世。我今日來其實並不是來勸誡王爺,只是我覺得你比它趙構更加適合管理天下黎民”。

農老四說道“趙構不是已經下了聖旨,赦免我等的罪責。我們不是可以繼續管理百姓”。

陸柏說道“王爺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這是趙構的緩兵之計,要不是金人又越過黃河準備南下,他會這麽輕易的向我們服軟。如果不是這道聖旨,恐怕現在南昌江州已經到了我們手裏”語氣之中大有責備之意,說完長嘆了口氣,說道“趙構這人反覆無常,一旦他空出手來,他必定會再次對我們用兵”。

農老四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打不打我們和我稱王稱帝沒有任何關聯。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一味地對趙構用兵最後的結果是消耗的都是我們漢人將士,城池也只是在我們漢人自己手裏爭來奪去。我們和趙構沒有任何仇恨,金人才是我們的大敵”。

陸柏並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但是他始終覺得趙構只會一味地向金人委曲求全,這被金人戰去的萬裏河山幾時能夠收得回來。農老四見陸柏一臉惆悵的眼神,一猜中他的心思,說道“我和趙構也算是故人,他以萬乘之尊到先向我退了一步,我也不能太不給人面子。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幾日我正在盤算給他上道奏章”。說完稍作停頓接著又道“說到這個奏章,我倒要請教一下你。我裏面想表達兩個意思,第一:我現在不想和你趙構打仗,甚至永遠不想和你打。第二:我要和你一起聯合起來抵抗金人,收回我們漢人的江山。你說我應該怎麽給他說比較好”。

農老四的話倒有點在他的意料之外,心想:如果趙構當真能夠同意抵抗金人,收回故土,這倒不是一個辦法。只見他稍作思考說道“這兩個意思不能夠說的太直接,要不然趙構會覺得我們很怕他,會以為我們在想他求和。我看這樣比較好,奏章裏面就跟他說讓他改封你為楚王”。

農老四思索片刻,大喜,說道“妙妙妙,楚比蜀好。陸先生當真是大智慧,這一字之改不禁讓我們名正言順,而且完全表現了我們的實力”。聽到農老四的讚賞,陸柏自然歡喜。農老四接著又叮囑說道“這些話我只和錢知府說過,在趙構沒有回覆之前,還望陸先生給我保密”。錢儒文雖然是朝廷封的江州知府,但是贛州知府早就被三兔殺了,農老四就讓他暫時代管贛州,所以再對別人提及他的時候任然是叫他錢知府。陸柏自然明白農老四的意思,點頭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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